我所理解的生活 - by 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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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理解的生活 - by 韩寒
Read: 2022-08-07
Recommend: 7/10
I probably read this book when it came out in 2013. But I enjoyed going through it again with the audiobook version.
Notes
Here are some text that I highlighted in the book:
对陌生人提防与否取决于你的出厂原始设定,我喜欢先把人设定成好人,再从中甄别坏人,有些人则反之。但所谓的甄别方式其实就是被坑一次。我相信以诚相待,也相信倒霉认栽。
我所理解的生活就是除了造谣以外,去造其他一切东西。我心中的造化,就是创造了多少文化。
我所理解的生活就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我所理解的生活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一切在一起。
哪天若要死了,遗憾这事没干,那事没干,还不如自吹这事干成了,自嘲那事干砸了。
我只负责制造作品,不负责用户体验,也没有售后服务,更不会根据大家的口味来改进。你若喜欢,便是晴天;你若讨厌,也是晴天。
我失落在不知道我们的后代能不能生存在一个互相理解而不是互相伤害的环境之中;我失落在当他人以善意对我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我失落在我们自己的文艺作品很少能够在台湾真正流传,而能在台湾流传的关于我们的大多是那些历史真相和社会批判的作品;更让人失落的是那些作品往往都是被我们自己买了回去,用于更加了解我们自己。除了利益和人与人之间的斗争,我们几乎对一切都冷漠。这种冷漠和荒诞所催生的新闻都被世界各地的报纸不停地放在头版,无奈地成了这个民族的注释。
我们所拥有的,他们都拥有过;我们所炫耀的,他们的纳税人不会答应;我们所失去的,他们都留下了;我们所缺少的,才是最能让人感到自豪的。
中国的老百姓和小龙虾很像,最能忍最能扛,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生存,虽然有两只钳子,但常被人在背后捅刀,而且也夹不到对方。一有惊吓,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
你领导几年换一届,以对环境的破坏换一些漂亮的纸面业绩,干好了升迁,干砸了入狱,最好的移民,最差的枪毙,你不在那片土地上了,只有平民百姓还在那。
愿扛住了八级地震的人们,能扛住追打;也愿扛住了八级地震的政府大楼,能扛住追问。
我可以吃地沟油,但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吃地沟油;我可以呼吸差的空气,但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呼吸差的空气;我可以生活在××之中,但我要我的女儿生活在××的反义词之中。
在这个一点就着、一煽就旺的社会里,每个人的私有财产都是不安全的。
至于我们,看见好的捧个场,遇见坏的冷个场,碰见傻的笑个场,等他们自己给自己砸个场,也只能这样。
面对特权,我们厌恶,但享用到一点假特权,心中又窃喜;面对吃特供的人,我们批判,但自己用到了那些特供,又会得意。很多人恨特权,因为特权没有在自己手中。我有朋友觉得如果他掌权,必然从善如流。其实未必这样。我相信没有人会不沉迷其中,除非他的特权大到无需彰显,只用来表演一些低调的姿态
没有人能控制自己不会凌驾在他人和法律之上,哪怕他再好再温厚。体制赋予特殊个体的特权是无法靠自我修行来美化和消解的。就算你知道,那些没有特权的人正在对你唾骂和鄙视,不存丝毫的敬意,你也无法停止享用这些。
如果一个地方充满着不被限制的权力,那么谁都不会安全,包括掌权者自己。
地表上的光鲜,地底下的不堪,正是我们周围很多东西的缩影。为死难者默哀,为救助者喝彩。
“宁赠友邦不给家奴”的思想扩展开来,也会造成我们自己的相轻。
文人相轻。我在早期也有这样的倾向,看不惯其他作家,觉得写得差。自己再放几句没有根据的狠话,觉得很不错。但相轻来相轻去,很容易变成互相诋毁。
除了我喜欢的姑娘和家人,视一切为无物就可以了。
能这么问的人都没有决心去自由追逐梦想,有决心的人基本都不问别人。
我看得更多的是五四时期的文章。那时候的文章真的很好,无论是情怀还是文笔。我从胡适、梁实秋和林语堂那些人的文章中获益匪浅,我也推荐大家多看看那个时代的人写的文章。后来我们思想跟政治都正确了以后,文章就写得越来越烂了,都忽略了文字本身的优美。
去国外比赛的时候,虽然你可以感觉得到它们的确很好,无论是社会制度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在一个非常高的水平上,但更多的,你只是希望,如果将来我们的国家也是这样该多好,而不是想要住到别人的国家里。我还是更希望别的国家的人想移民到我们国家,但我不建议他们现阶段来。
我们生是亭林镇的老百姓/死是亭林镇的小精灵
民主不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它迟早会到来。国民素质低并不妨碍民主的到来,但决定了它到来以后的质量,谁都不希望来个卢旺达式的民主,虽然这并不是真正广义的民主。
他们对民主和自由的追求普遍不如文化界所想象的那么迫切,他们对强权和腐败的痛恨更多源于“为什么不是我自己或者我的亲戚得到了这一切”,而不是想该如何去限制和监督,只有倒霉到自己头上需要上访的时候,他们才会从词典里捡起这些词汇来保护自己,只要政府给他们补足了钱,他们就满意了。一切能用钱解决的社会矛盾都不算什么矛盾。
愿没钱的能在一个公正的环境里变有钱,有钱的不再觉得低外国人一等。愿所有的年轻人都能不畏惧讨论改革和民主,关心国家的前途,视它为自己的手足。
愿执政党阔步向前,可以名垂在不仅由自己编写的历史上。
这九年里,你陪伴我度过很多困难的时光,可惜那些激励我的歌并没能激励你自己。
我想我懂你了,Leslie。这眼前的世界并不是你我想象的那样。你改变不了。我改变不了。我今年三十岁,我没有你那么多的作品,你死去了,你的歌也许能被别人再唱五十年、一百年;我若死去了,我的文字也许只能被别人记得五年、十年,也许更短。
你说你一生没做坏事,为何这样。我想我可以试着告诉你为何。因为,你一生没做坏事,所以,就是这样。
世界上没有小三,这个说辞源于局外人的一种莫名其妙的仇恨。无论我们把所谓的第三者描绘得多么难听,都不能抹灭爱。当然,你可以说责任比爱更重要,但并不是在一起就是责任,或者死死地必须和一个人在一起就是责任,否则就是不负责任,这是对感情的错误粗暴的概括。
我不喜欢鲁迅,不喜欢他的文风,他太计较了,我不喜欢写文章那么计较的人。相反,那些和鲁迅论战过的对手,比如梁实秋、林语堂、胡适,我反而更喜欢。他们比鲁迅更大气。
这里有三点很重要:不给社会造成负担,不给父母造成负担,有自己生存的本领。
我希望女儿有社会生存的技能,上学我不会干涉,但是我会干涉她学本领这件事。
悲剧只是换了个主角,但形式都一样,而且写来写去,这个悲剧为什么会发生,无非就是这些原因。
我二十岁出头的时候主张抵制日货,是个民族主义者,2008年的时候开始反对抵制家乐福;我小时候主张打仗收复台湾,现在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这么说过;十七八岁时,我居然说,活着的作家中,写文章论排名老子天下第二,现在想起来都脸红,更让我脸红的是当年我心中那个第一居然是李敖。
每个人的境遇和脾性都是不同的。你不能拿着标尺先裁量自己,再去宣判每个与你尺码不同的他人是伪劣产品。
我十七岁时的书中有一句话错了,那就是七门红灯,照亮我的前程——红灯永远不能照亮你的前程,照亮你前程的,是你的才能。
人,可以不上学,但一定不能停止学习。
是啊,你在任何地方,对任何人说,咱们真是可怜,你的上司是个屁,他弄砸了这么多事情,还开好车养小蜜。以你的能力,远不应该只获得现在这些,而且凭什么让那个傻逼当你上司,人人都有当上司和换上司的权利,他的那些东西,都应该是你的。这话除了那个上司不爱听,谁都觉得说到他自己心坎里去了。我这么写文章,再加几句俏皮话,大家肯定都觉得我说得特别好
至于我,的确没想过要移民海外。没有什么崇高的理由,也不怕你用动机论、阴谋论来解释,说白了,纯粹就是因为到了国外过不惯。我的朋友、家人、亲人、读者、车队、赛事都在这里,我也喜欢看中文,吃中国菜。我热爱一片土地,是因为这土地上站的人。我爱的人们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所在。
最后祝福任何移民的朋友,定居海外的人,在国外念书没有回来的学生,愿你们替我多呼吸几口干净的空气,愿你们在更公平的环境里创造一切。能造福你们的,迟早会造福我们。
虽然头两年的成绩很差,但我一直很开心,因为我找到了一个目标。虽然我那个时候几乎把所有的钱都用光了,都快要租到北京的山里去了,但是,我还是很快乐。
我要说的是,你去哪里一点都不重要,旅途上任何一样景物,你要去的任何目的地,其实真的不重要。但是你的伴侣很重要
我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就是不停寻找自己所热爱的一切。
所以,远行不重要,去哪里不重要,找到自己所热爱的才重要。
当时,我有两个特长:一个就是跑步,一个就是我觉得我写东西还行。
所谓号召力都是空的,说话顺耳就叫号召力,哪天逆耳了就弄死你,这就是自媒体的下场。
要输出强大的文艺作品和文化,只要三个字就行了,那就是“少管些”。
一切都是路见不平,拔笔相助而已。
我们和领导们是两个资讯系统的生物。
最讨厌的是那些号称数理化很好,但是在逻辑上很傻的笨蛋们。